憨包包

希望可以一直陪着伞伞

【安咎】等你的伞(17)

坦白说,睁眼看到的是他的笨蛋教练,范无咎是有点小失望。 


——谢必安呢? 


他下意识想问,可是在开口之前,教练已经急着一支箭的跑出去找医生了。 


——真是笨蛋吧。 


范无咎默默吐槽,接着转动着唯一能动的眼球,开始打量自己身处的病房,似乎比起上次昏倒时待着的病房更大了,就连包围着他的医疗器材也跟着变大了。 


他又看到床头摆着的花束。关心他的人,比他想象中多。 


——也许真是太冲动了。 


——可是我不那样做的话,谢必安就... 


想着想着,范无咎忽然如梦初醒的瞪大双眼。 


——对了,既然我还活着,那他该不会... 


他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反射性的要从床上起来,但全身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重,动也动不了。 


忽然,左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才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人。 


范无咎随即看过去,只见一个白发男子从他床下冒出,他沉思着这出场方式怎么跟某些鬼片有点像,可是看到对方的脸后,脑袋里的胡思乱想瞬间一扫而空。 


是谢必安,可是他的脸比他记忆中消瘦了好多,脸上毫无血色,简直就像个长期住在医院的病秧子,之前那个活蹦乱跳、可以随便跑上山抓鸡摘菜的老狐狸已经不复存在了。 


——还有,那双黛紫色的眸子里毫无光彩,空洞的视线像是无法对焦。 


范无咎不禁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当他看到谢必安接下来的举动,便知道自己的预感没有错。 


他撑着床边站起来,看起来有点吃力,好不容易起来后,又用双手在床面摸索了一会,终于碰到范无咎的手,便把他紧紧握住。 


——这触感,跟梦里面一模一样。 


“无咎?” 


一开口还是那熟悉的称呼。 


范无咎尝试回应,却发现自己跟梦中一样,无法发出声音。 


“无咎,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谢必安着急地喊着,范无咎就更着急了,他想告诉谢必安他没事,可是发不出声音的自己,根本没办法告诉他。 


——怎么办? 


范无咎灵机一触,谢必安还握着他的手,于是他使劲地发力,尝试让手动起来。 


手指极度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谢必安感觉到了,停止了呼喊,他整个人顿住,然后愣愣转头面向范无咎,瞪大那双没有对焦的眼睛。 


“无咎...你——” 


“病人怎么了?” 


忽然一把声音打断了谢必安的话。 


然后谢必安就像是做错事被发现了一样,吓得随即放开了范无咎的手,又往后退了一步。 


范无咎很疑惑,他看向声音来源,只见自家教练带着医生和几位护士急急走了进来,然后教练不知为何一脸愤恨指着谢必安。 


“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这个怪人在对他动手动脚,然后就发现他这样了。” 


——什么怪人?他可是我哥!你之前还喊他欧尼酱的啊笨蛋! 


范无咎想破口大骂,可惜他的嗓子不允许他这样做,然后他又担忧地看向谢必安,可是从那双空洞的眼里,根本看不出任何情感。 


于是他只好把目光投向医生,给他一个“求你治治你旁边那家伙的脑子”的眼神,但医生不以为意,只是扭过头和身边的护士悄悄说了些话,说完,护士便点了点头,走到谢必安身旁。 


“谢先生,我带你回去你的病房吧。” 


谢必安很听话地点点头。 


——不,别走啊。 


范无咎眼巴巴地看着那护士挽着谢必安的手,一步一步的离开他的房间,胸口难受极了。 


不过两人走到门前的时候,被某人堵住了。 


“咦?我的乖儿子,你怎么在这?” 


那人说完,亲切地搭上谢必安的肩膀。 


范无咎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是范无咎从没见过的陌生男子,身材瘦削,微微弓着的背略显老态,脸却精致得像个女人,一头赤红的长发被束成马尾,随着他的动作一摆一摆,灵动得就像是赤狐的尾巴。 


范无咎猛然瞪大了眼。


————————————


狐仙来的时候,发现谢必安不在他的病房里。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很快想到谢必安有可能会去的地方。 


“害,他该不会自己...” 


他一边扶额叹气,一边走出病房。 


——这儿子也太难带了。 


他很快来到隔壁的病房,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嘈杂的人声,然后他的“好大儿”被护士带了出来,一脸委屈。 


——啧啧,被欺负了吧? 


狐仙看着谢必安一拐一拐被赶出来的模样,心里竟燃起一分怒意。 


“乖儿子,你怎么在这?爸爸找了你好久,吓死爸爸了。” 


他无视了护士烦厌的目光,搭上谢必安的肩膀,想告诉他还有人站他这边的。 


谢必安似乎对于狐仙的出现有点惊讶,愣了愣才开口。 


“...迷路了。” 


“别怕哈,爸爸现在带你回去。” 


看得出谢必安很想留下,因为在他点头之后,却迟迟没有迈出脚步。 


然后他看向病床的方向,范无咎被几个人团团围住,根本看不到他现在的情况,倒是,也没有人在意谢必安的情况。 


“小白,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现在把这里全部人弄晕。” 


狐仙压低嗓子,用旁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在谢必安耳边说道,冰冷的目光扫过病房里的众人。 


谢必安闻言随即惊恐地摇头。 


“放心,我之后会抹去他们的这段记忆。” 


“不是这个问题,他们只是——” 


“你不想啊?可是我想,我早就看他们不惯了。” 


狐仙说着,忽然露出瘆人的笑容,看着旁边的护士疑惑的表情发笑,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他的发带,火焰般的长发随着突如其来的狂风飘动,下一瞬间,那个瘦弱的“老父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身高八尺的千年老狐仙。 


“这是什——” 


他们没来得及问完,纷纷晕倒在地上。 


不过谢必安没看见,不安地拉了拉狐仙的袖子,“师父,发生什么事了?您动手了?” 


狐仙没说话,扶着谢必安走到病床边。 


一来到就看到那个昏迷不醒了两个多月的小子,双眼瞪得像铜铃,像金鱼一样盯着他。 


“哎呀,终于醒来了。” 


终于得到确切答案的谢必安,本来绷紧的身板,瞬间放松下来。 


“无咎,你、你现在怎样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必安激动地问道,狐仙也不好意思提醒他看错方向了,默默把他带到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下。 


无辜的医生刚好就倒在这里,狐仙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嗯...由于喉咙受损,影响到声带,说不了话,不过他年轻,好好休养的话说不定有机会能恢复。另外,不能动的原因,有可能是之前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机能受损,加上这么久没有活动,之后还要进行物理治疗。” 


狐仙一口气的说完,范无咎朝他眨了眨眼睛,谢必安则是完全呆住,本来已经看错了方向,现在就显得更呆了。 


“师父,您怎么知道的?” 


“只是稍微借用了一下这位医生的记忆。”狐仙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见谢必安惊恐地瞪大了眼,又补上一句,“放心,会还的。” 


“那,无咎现在醒着吗?他能看见我吗?他还...认得我吗?” 


听着谢必安一连串的问题,狐仙沉思着问他干嘛,他又不会读心术。 


好吧其实他会。 


狐仙叹了一口气,把手伸向范无咎的前额,范无咎随即露出惊恐的眼神,明显就是想逃跑,但只能像只待宰羔羊般躺在这里。 


“放心,我这次不是要拿你记忆,我只是个莫得感情的传话人。” 


说完,范无咎放弃挣扎地紧闭双眼,整张脸也皱成一团,狐仙看着有点好笑,只可惜谢必安看不见。 


碰到范无咎的额头后,随即传来了一句话。 


——“臭狐狸别碰我。” 


正当狐仙打算收回手、直接告诉谢必安“你弟脑子傻掉了”时,又听到范无咎传来一句。 


——“我哥眼睛怎么了?” 


“...” 


狐仙沉思着为什么每次都是让他来当这种角色。 


“他问你...眼睛。” 


他面露难色地看向谢必安,却发现对方根本毫不在意,还已经开始上手了。谢必安轻轻皱眉,似是在忍受身体上的不适,双手先是在床上摸索着,碰到范无咎的手后,便缓缓地往上移动。 


看起来很励志,实质就是个变态。 


——你这样对病患毛手毛脚,难怪会被当作坏人啊。 


狐仙默默翻了个白眼,又看向范无咎,那双本来猛瞪着狐仙的凌厉金瞳,在望向谢必安后,忽然又柔和下去了。 


“无咎,你能听到我说话吧?我的眼睛...没事,医生说只是短暂失明而已,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一定能再次看见无咎你的。” 


这大概是狐仙这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听到从谢必安口中出来的正能量台词。 


与此同时,他又想起自己锲而不舍对谢必安进行心理辅导却毫无作用的辛酸史。 


——原来只要碰到谢必安,范无咎就能醒来了。 


——原来只要碰到范无咎,谢必安就变成阳光大男孩了。 


——原来只要让他们碰个面,就能解决一切的问题了。 


——原来我是小丑。 


狐仙默默站起,又默默隐身,离开这个满是恋爱酸臭味的房间。他站在门外,一边守着里面两人,一边开始怀疑狐生。 


“师父,无咎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谢必安问完,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回应。 


“师父?” 


他往旁边挥了挥手,摸到一团空气。 


他愣了愣,不知所措地站起,及时被一只手拉住。 


“无咎?” 


范无咎的力气比一开始大,看来是开始恢复了。 


谢必安不禁轻笑出声。 


“我的乖弟弟,要哥哥陪?” 


范无咎又用力握了握谢必安的手。 


于是谢必安又坐下,靠在床边,紧紧握住范无咎的手。 


“好,哥哥陪你。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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